她形僵直,纤手扶住楼梯,停在第三阶楼梯,背对哥哥,许久才问:“也包括我么?”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霍暻扫挂钟,八成是用晚饭的家婆,起跨步开门,迎面却撞上亲妹妹满脸震惊和惊愕的问:“哥,你怎么在这儿?”
谈及至此,她暗暗住粉拳,尽量平心静气和自己混不讲理的哥哥沟通,“就算缇慕妹妹欠你的债,我不能多说什么。正好,外公外婆有许多相交甚好的书香世家,我会拜托他们二老替缇慕择一位好对象,保证她未来无虞,权当是家里替你赎孽。”
“靠你屠杀的暴政扫除障碍么?”霍曦神暗伤,多说无益,话锋急转,“梭沙大哥今晚回家吃饭,别和他吵架,妈妈不喜看你们起争执。”
闻言,缇慕意识抿抿燥唇,试着寻回声线,微哑轻唤:“咳咳,先生...”
可妹妹估了哥哥的雅量,也小看了哥哥的胆量。话说半句,霍曦伸颈朝屋探去,正瞥见缩床角落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长发凌乱,圈通红,明摆经受不少蹂躏摧残。
若开闸堤坝难再如初,缇慕披着薄毯,掩起半张绯小脸,看他换好衣服坐上床沿,抬手背碰自己前额。
“冷么?”霍暻收回手,虎掂量她纤细皓腕,“细胳膊细儿,哭也会发烧。”
霍曦再也看不去哥哥前一秒发神经后一秒耍派,错过他侧径直回神楼,刚想迈步,后响起家族长的教诲。
霍暻怒极掐腰,呼牵动膛起伏,压遏制腔暴涨的火气,如若前人不是自己一个娘胎生的孪生妹妹,他腰后别的贝雷塔早就拉上膛摁住。
“厉害,哭半天都不渴。”霍暻看她挂满泪痕的小脸,话说得痞。
“神经病!”
霍暻松开妹妹双肩,俊贵如常,潇洒淡笑:“好,看在阿妈和你的份儿上,我给他这个面。”
他抬手悠哉拍门板,“大小,别走错了,这是我屋。”
“妹妹,记住你姓什么,记住你是谁。别把悲天悯人花在没用的地方,也别忘了,乱世之,先杀圣母。”
妹妹一番话遣词造句分毫不差,全然踩少年所有红线禁区,每个字都起到令他太阳生疼的程度。
“她现在学不能上,书不能读,成天战战兢兢伺候你这位大少爷。听说她连饭都要一一喂你嘴里,你还想摆架摆到什么地步?”
嫁给他。这三个字听起来不亚于天方夜谭,她了解他,小先生一时气急不择言。可心脉仿若被了蛊咒,随着自己逐渐清醒,悸动雀跃反而无比真实烈。
见她恢复正常能坐稳,霍暻长迈床,先去倒杯她手里,再脱掉自己遭殃濡湿的睡衣,随手从衣柜里扒拉一套黑底丝质短袖和,短袖肩背布料绣着璀璨大金花,与他的张扬骄横相辅相成。
她也能继续笃信,种种越轨,都是为了哄他兴。可一旦自我安糅杂奢想,还能起什么效用?
霍曦移回目光,矜仰首,瞪视和自己三分像的少年俊相,摇嗔:“你真是有病,无时无刻不在发疯。缇慕妹妹还要嫁人,你都不想她以后的日么?”
相拥待了许久,缇慕啜泣好一会儿才在他怀里平复绪,尽眸前雾未散,她也意识到自己行为失态,怯生生抬看他脸。
“够了!”霍暻喝斥,反手重重甩合门板,拽着妹妹推到走廊讲话。
床上,缇慕纤手掌心捧住玻璃杯,轻鼻息,目光追随他颀长影,忆起失控前小先生气汹汹的言语。
叩叩——
少女迟来的窦初开终被唤醒,思绪混乱复杂,由懵懂青涩占据支。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竟暗暗埋怨起自己为什么要打开手机,如此小先生就不会看到,不会生气。
“一群人伪善是圣母,一个人心善是悲悯。仰光有公主来悲悯就够了,这片土地从来不需要圣母。”
姑娘连忙摇,控制不住自己额面泛红,有难言,只得将小脸埋如臂弯,躲避和少年四目相对,生怕他一将自己看穿。
霍曦义正言辞,挣开哥哥抓住自己小臂的手,评判他的所作所为,“我说中了?哥哥,缇慕不是你的玩,你从狱折磨她到今天还嫌不够么?
“可家说缇慕妹妹换房间了,我以为…”以为哥哥将二楼唯一一套背靠悬挂式泳池的奢卧室大方让给缇慕妹妹,毕竟妈妈在家,他装也得装个绅士风度。
“我一定得跟你和阿曜一样拿订婚当事儿么?!”霍暻戾声反驳,尽如此,双手仍克制力握住妹妹双肩,“你们可以订婚之后枕无忧,是因为你的黑脸驸和阿曜的刁蛮千金仰光政府动不了,那些蠢老都是我们的障碍,妹妹。”
霍曦看得哥哥极力压制,目闪过黠,不怵地问:“你气什么?你会娶她?负责任?”
哥哥清傲抬颌,俊眸锁住妹妹背影,一句成谶,语气满是对妹妹的关怀和警醒。